生死轮回就是一场大病,根本无明是所有疾病产生的根源。有人向佛教寻求解决方法,也许他(她)适合采用佛教里的方法处理;有人向心理学和其他途径寻求解决方法,也许他(她)适合采用心理学的方法处理。心理学里没有解脱生死之道,但有对治心理问题和心理疾病的方法,很多时候比佛法更有针对性、更为详细和有效,这与学不学佛无关,它是人心普遍适用的,事实证明正是如此。作为一门与人的心理健康密切相关的社会学科,无论是否学佛人,都可以从中学习借鉴,于己于人都是有益的。
如果说没时间、没兴趣、读不懂心理学,可以理解。但认为“那不是佛教,它是旁门左道,不适用于我学佛人”,就像在说“身体健康的学问是旁门左道”一样可笑。倘若出于这种理由而轻视、排斥、拒绝心理学,是不对的。我想自己能够了解的无非是三种人:一是自己;二是有经验的治疗师/咨询师及同样的患者;三是上师。其他人你不认识、不了解,贸然跑去求什么,白费精力,自找没趣。
有个别病友想打听些事,包括想找上师解决神经症。我想,首先你自己是不是能够放下成见、认真省思、真心交流呢?事实上这样的人很少很少,难得一见。打听些花边消息,是没有意义的。如果真心想寻求上师的帮助,只要是修行成就的上师都可以,不限于哪位。把自己的困难告诉他,或者都不用你说,他就知道,不待你开口,他就会慈悲加持。据我的经验,要找一位完全懂得、完全明了自己这些年的详尽经历和曲折,并且具备心理知识和相应视野的上师,很难很难,至少我没有找到(所以我有个愿,愿我能成为那个自己在寻找的人。)如果真是佛,遍知一切,自然知晓。可既然示现成善知识相,则在显现上并不是遍知的。
不过这不会因此影响我对上师三宝的信心。信仰是信三宝,不是信哪个人。上师不是存在于自心外的什么样子的人(宗萨仁波切语),上师是三宝的总集,应我的缘分而显现在我面前。或许显现的上师看起来不是如同遍知佛陀一般圆满,但对我这个业障极重、本身有很多缺点的人而言,已经是很慈悲、很殊胜的示现了。
我亲近上师,是为法而来,不是为其他的。好的上师很多,他们对具体的心理知识、心理症状未必很了解,但要解决,也不一定就要走心理治疗的途径。倘若自己有信心,把心归投上师,上师的加持便会起作用,否则加持也加持不进去。就是说事情最终得靠自己,祈祷上师,仍需自己的信心和努力。上师的加持,不一定是加持你能直接解决心理问题,可能是加持你遇到好的治疗师和咨询师,以及有用的方法和药物,促成各种好的助缘,但解决的主因仍在于自己。
我想,倘若真有一位遍知的觉者来到我面前,一下子告诉我所有的症结,我未必听得进、听得懂。因为众生心里有很多阴暗的、没法拿出来见人的东西。如一只老鼠,习惯生活在地下阴暗潮湿狭小的洞穴里,忽然把它扔到广场中央的大太阳底下,它的反应一定是立刻逃遁。或许因为如此,在我面前显现的上师不是遍知的,让我觉得上师有些东西知道,有些东西不知道,这才适应我的根器。上师知道的,是我能反省、接纳和改正的;上师不知道的,是我暂时不能很好地反省、仍然习惯于晦藏起来的弱点。等自己业障渐消了,心地开朗光明了,有能力反省、接受和改正自己不好的东西了,也许就会遇到真正有缘的上师了,也真正懂得了自己——到时候倏地发觉,原来上师三宝从未曾离开过自己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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