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姑娘二峰，我的第一座5000米雪山

admin

　　凌晨2：00，队友的起床闹铃，让一夜头昏脑胀迷糊浅眛的我，肠胃更加剧烈难受，一骨碌爬起来冲出房门，蹲在门口台阶上一阵翻江倒海……
　　第一次在海拔4307米的四姑娘山二峰保护站宿营，一夜无眠：想起曾在海拔3600米的牛背山严重高反呕吐，曾路过海拔4500的子梅垭口四肢无力，也为第二天是否能冲顶海拔5276米二峰而忧虑，会不会只能在这保护站“二日游”呢？
　　抬起头，银白色连绵雪峰将二峰保护站揽在怀中，一轮明亮的玄月挂在天际，内心涌起“大漠沙如雪，燕山月似钩”的苍凉。向二峰方向仰望，茫茫夜色掩盖了二峰的面目，一片混沌，却意外发现清晰的银河星系架在两座雪峰之上，牛郎星和织女星格外耀眼，“星垂平野阔，月涌大江流”的宏大美景展现眼前，让冲顶二峰的信心瞬间回归。
　　（海拔4307米的二峰保护站）
　　但在2：40出发的时候，依然担忧如果严重高反，会耽误全队（皓月、91年的、小红、鼬）的行程，就给向导陈哥说我放弃冲顶。“走一段吧，放弃了多可惜，如果实在不能走再放弃吧！”向导陈哥是个大约50岁的藏族汉子，声音低沉而恳切，他了解每一个爱好爬山的驴友内心的真实想法，给人一种坚实后盾、不容质疑的底气。
　　苍茫夜色中，爱人一直没有说话，她将我们两人的饮水和零食背在她的背包里，静静地走在我前面调整着步伐节奏，她知道四姑娘山的任意一个山峰（大峰、二峰、三峰）是我接触户外就萌发的唯一夙愿，而随着年龄的增长、体力的下降、高反的恐惧，攀爬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的愿望也越来越遥远，而这次在队友“91年的”怂恿下来到二峰，她也默默鼓励、帮助着我，一回头又看到那轮玄月，难免感概，不禁加快了脚步。
　　“看好脚下，慢慢走，不要急！”走在我后面、也是队尾的陈哥吩咐着。
　　脚下的路已经变得陡峭崎岖，甚至没有踩脚的平地，在一个个粗砺的乱石上攀爬，稍不留神，就会崴脚受伤。我的呼吸也有些急促，空气异常寒冷，呼出的热气凝结成冰冷的水汽、夹杂着冻出的鼻涕打湿面罩，取下面罩，吸进的寒冷空气使鼻腔难受无比。
　　“慢慢走——”陈哥的话不停地萦绕在耳边。“如果手脚冷，脚趾要在鞋里活动，手指反复张开、握拳活动哈。”经过陈哥的提醒，我才注意到脚早已冻麻木了，出发前在脚心粘的“暖宝宝”也失去了温度，伴随着步履蹒跚，我脚趾在鞋中蜷缩、伸张运动着，直到恢复知觉。
　　“慢慢走，不急！”陈哥一路在身后鼓励着，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，只是机械地跟在爱人后面，不再关注满天的星斗和那轮玄月，也不再仰望四周的雪峰，依然看不到二峰的真面目，也主要“身在此山中”吧。
　　（二峰路途，下山时拍摄）
　　“快走，不要停下！”领队流浪歌在身后催促着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向导陈哥与领队流浪歌调换位置，陈哥在前面去照顾其他队友了，流浪歌在后面收尾，也由开始的“慢慢走”改成现在的“快走”。也不知什么时候，我体力严重透支了，疲惫而虚弱，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和歇息，而每次歇息，领队就要提醒我不要停留。
　　我为什么来二峰呢？我此刻为我的行动而后悔！这次领队流浪歌要求我们在高原保持良好好心态、晚点睡、吃饭五分饱、多喝白开水（喝到排除的尿液没有黄色）来应付高反，加上领队和向导的鼓励，让我踏上冲顶二峰的路程，但是我现在想退缩了！我总是这样，每次在高山上高反或者难受的时候，我都会后悔，而回到我正常生活中的某个瞬间，又对高原的蓝天、星空、雪山充满无限的憧憬和幻想！
　　“快走，不要停——”我每一次停留领队都会催促我。
　　“我实在走不动了，我想歇一下。”我几乎是央求。
　　“不行！”领队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幽默、随和，被队友调侃还有些腼腆，而是不容得半分讨价还价。
　　“快走，到了上面的垭口就快了！”不知道领队提了多少次快到垭口了，就是没有到垭口的影子。
　　“要不到了垭口，我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，等你们冲顶后我们一起下撤吧。”我已经对冲顶完全失去了信心，尽管我依然弓身向前，呆板沉闷向前挪动脚步。
　　“不行！停下来就会失去体温，失去体温的后果非常严重！”领队斩钉截铁的拒绝，却简短解释了为什么不要我停下的原因，也让我理解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苛求，在生命安全为底线的前提下，苛求也是他负责的表现！
　　坚持，是此刻唯一的选择！
　　行走，是此刻唯一的希望！
　　“垭口到了！”领队终于变换了语言。缓慢抬头眺望，月已西沉不见，二峰山顶轮廓孤傲的矗立在晨曦微光中，使人敬畏。
　　前面的队友们也在此处等我们汇合，我们每个人都脸色憔悴不堪，带着苦苦坚持却挤出微笑，给我加油鼓劲！开始一直想放弃因为看不到希望，而此刻二峰就在前方，瞬间也彻底消除了放弃登顶的想法。虽然路更陡，冰雪更多，但穿上向导给我们带的冰爪、抓住路旁的铁索，绝望裹着疯狂，强忍头疼脚痛，踉踉跄跄、磕磕绊绊奋力向山顶攀爬着、攀爬着、攀爬着……
　　站在海拔5276米的二峰山巅，山顶的积雪已经冰冻，四周是模糊的天际线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寒气、荒凉和空洞……面对人生的第一座海拔5000米以上山峰，没有任何曾预想过无数次的人生感概，突然觉得攀爬到这极寒的山顶没有任何意义，内心虚浮变幻，“更无人处月胧明”的惆怅侵蚀着内心。
　　（二峰山顶）
　　缠在护栏上的金色经幡在冰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，黝黑深谙不见底部的悬崖让我发颤，不由自主地退却两步；稍稍抬头，目光与蜀山之后——四姑娘幺峰相遇，她依然冰清玉洁、亭亭玉立在群峰之中，不染一丝凡尘！
　　转过身，四姑娘大峰（海拔5025米）与二峰遥相呼应，极目细看，想看到从四姑娘山镇一起出发到大峰的重庆队友（虫虫、笛儿、春哥、民哥），却什么都没看到，大峰虽然比二峰海拔低200多米，但此刻却感觉落差极大；远方海拔估计均在5000米以上的雪峰一座连一座错落有韵，雪峰后洁白的云海静谧安稳，天空云蒸霞蔚，天际染成弧形光亮，一轮红日喷薄而出，给白雪皑皑的群峰及四姑娘山峰撒上橘红色的胭脂，绚丽而妖娆。
　　（二峰日出）
　　(2017年11月12日)
　　部分路途图片：
　　（去四姑娘山路途）（去四姑娘山大峰、二峰的伙伴们在四姑娘山镇合影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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